第171章：依舊不會聊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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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如勾，夜色寂靜。
但沒有人能夠入睡，就算躺在床上的，都輾轉反側。
大敵當前，敵軍成數倍的前來，說不定五日以後，他們便會命喪黃泉，化作黃土和白骨。而他們的身後，又有多少無辜的南輝百姓流離失所，或者直接死於馬下。
很多士兵都睜著眼睛，看著頭上的房梁發呆。他們很惶恐，也很迷茫。就算行軍打仗那麽多年，跟著銘王那麽多年，可每每到了戰爭前夕，他們都會感覺到一股力量，好像在吞噬他們的意識一樣。
於是很多士兵在輾轉反側以後便爬起來，找來紙和筆，開始書寫自己的遺書。許多不會寫字的人就會三三兩兩的去找會寫字的人，口述著，請他們代筆。
有些說到情深之時，還能聽到弱弱的抽噎聲。
而資歷較老的兵則依舊躺在被窩裏，有些罵著新兵沒出息，有些仿佛睡得很熟。然後他們會不約而同的想起了自己埋在地下的酒瓶。裏面不是酒，而是他們可能在幾年前就已經寫好了的遺書。
死亡……這個詞他們經歷了無數次。可這一次，是他們最沒有底氣的一次。
因為他們不知道，他們這樣的犧牲，能夠換來多少敵軍的死亡，又能夠保護多少人。
或者……
這一次是完全被他們屠殺得毫無還手之力。
雖然這種消極很快就會被憤怒和毅力趕走，但這個問題，誰都會想。
就連孤墨銘有時候都會想著會不會見到明日的太陽。
但現在，孤墨銘卻很堅信他們會得到勝利，不為別的，只是因為宮九卿就在這裏。他相信宮九卿。
宮九卿也相信自己能夠獲勝，或許其他軍隊他不敢保證，但是孤墨銘帶出來的兵，他也很相信。
這種彼此的默契和信任來得沒有道理，有時候都會讓這兩人感覺到詫異，就好像兩人天生就應該並肩作戰的一樣。在一起無論是談論兵法或者商議計謀，都有種不謀而合的感覺。
所以相處起來很舒服，毫無壓力。
但孤墨銘也知道，他和宮九卿的關系，估計也就止於並肩作戰了吧。
“銘王想什麽呢？”
坐在孤墨銘對面的宮九卿看著孤墨銘有些發呆，於是不禁問道。
孤墨銘反應過來，然後緩緩搖頭。
宮九卿笑道：“還記得第一次和王爺喝酒，當時的我似乎很丟臉啊。”
孤墨銘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與宮九卿第一次喝酒的場景，當時孤墨銘實在是沒想到宮九卿的酒量竟然這般差。
想想時間也過得真快，仿佛昨夜發生的事情，如今都過了四年多。
“的確很丟臉。”孤墨銘毫無忌諱的說道。
宮九卿擡起酒杯，稍稍遞了出去，道：“那麽現在是不是好多了？”
孤墨銘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，也同樣擡起自己的酒碗，與宮九卿的酒杯碰杯。然後搖頭道：“區區三杯罷了。”
宮九卿聳了聳肩：“和您比起來，自然是差了一些。但是我自己就覺得感覺良好。”
孤墨銘難道的笑道：“恩，自己覺得好便是好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所以……這兩個人真的會把天聊死。
一陣沈默，氣氛瞬間尷尬。好像每次兩人的獨處聊著聊著就會尷尬起來。
說了上句便會聊死下句。
然而這次，確是宮九卿率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，道：“王爺還是和以前一樣，不會聊天。”
孤墨銘微微一楞，並不多解釋。看臉色和表情也沒有生氣，默認了宮九卿的說法。
孤墨銘拿起酒壺，先給宮九卿酒杯續上，再給自己的酒碗滿上。
因為他的酒碗相對來說比較大，感覺酒壺倒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將酒碗倒滿。
期間，孤墨銘若有若無的問道：“這兩年，你過得怎麽樣？”
宮九卿微微一怵，隨後才反應過來是孤墨銘在說話。這個人啊，冷冷清清的，有時候說話都是突然就說出來，而且還不帶表情和動作。要是不註意，都不知道他說話了。
宮九卿也不矯情，想著自己也算是老江湖的人了，也沒有什麽避諱的。
宮九卿道：“也沒什麽，就是裝成瞎子到處給人算命，掙點飯錢。”
孤墨銘並未做多大反應，只是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哦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果然，又聊死了。
看來真的只有白曉賢那個話嘮能和孤墨銘聊天了，反正白曉賢不管對方接不接話，他都會一直說下去。
宮九卿想著，幹脆也學學白曉賢好了。
於是，宮九卿開口道：“那時候煙雨樓的人暗中監視我，卻不想我居然遇到了辛木飛。在辛木飛的幫助他，我才能夠擺脫煙雨樓的監視。”
孤墨銘點了點頭，這也就難怪煙雨樓會不知道宮九卿的下落了。原來是有高手相助。
“那麽風破雲呢？”孤墨銘出乎意外的問道。
宮九卿有些驚訝，沒想到孤墨銘居然會問他的私事。不是宮九卿反感，而是孤墨銘這個人真的是一個不會問對方私事的人。
“他啊，他是暗三。”宮九卿毫無保留的說道。
孤墨銘喝酒的動作微微頓了頓，然後道：“難怪。”
真想知道這兩年宮九卿都發生了什麽事情，竟然能夠遇到暗三和辛木飛。
而兩年前孤墨銘在那場賞菊會的時候其實暗中就在查辛木飛，最後還找到了他，和他交過手。只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。當時辛木飛雖然身手詭異，但明顯的內力不足。
雖然當時有將辛木飛打傷，但還是讓他給逃了。
所以辛木飛在看孤墨銘的時候眼神總是很不友好。
但今日白天所見到的辛木飛，功力明顯的進步了很多，恐怕此時的辛木飛已經到達了化境的地步。就連那個風破雲，也就是之前的暗三，竟然都達到了入境……
宮九卿像是看出了孤墨銘的心思，然後笑道：“因為辛木飛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開雲秘圖，而我，又恰好的懂得上面的文字。”宮九卿拍了拍胸脯，一副等著表揚的樣子。
可孤墨銘依舊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。
也就他能夠這般淡定，若是一般習武之人聽到宮九卿所說的事情，定然都有一場難免的大驚小怪。
宮九卿撓了撓頭，道：“本來我也想學的，但是無奈……”宮九卿話沒有說下去，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形容自己。
說四肢不發達？可是情況好像也不是完全如此。
其實就是太懶了，覺得練武太辛苦，所以才練不下去。可是這樣說的話，會不會太丟臉了？
哪知孤墨銘接話道：“你的脛骨不太適合練武。”
宮九卿大力的點頭，道：“對。就是這樣。”
對，不是因為他懶。是因為他脛骨不適合。
孤墨銘看著宮九卿這樣幼稚的樣子，不覺揚起嘴角，微微一笑。
“宮九卿。”孤墨銘突然叫道。
宮九卿一楞，這還是孤墨銘第一次當面叫他的名字。
“對不起。”孤墨銘再次說道。
宮九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孤墨銘說的是什麽事情。
“真的沒關系，其實我還要感謝你。”
“？”
“天降大任，有些人，有些事情，註定便不是我的。而我的一生，或許早就註定了該怎麽過。是你將我拖入了正正軌。”
孤墨銘顯然對這句話理解不是很全面，有些疑惑，可又有些明了。
宮九卿擡起酒杯，展顏一笑，道：“不知道他們今晚會不會抓到魚。”
“今晚……會不會早了？”
“不早，有些小魚就是沈不住氣。”
“恩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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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沒有人能夠入睡，就算躺在床上的，都輾轉反側。
大敵當前，敵軍成數倍的前來，說不定五日以後，他們便會命喪黃泉，化作黃土和白骨。而他們的身後，又有多少無辜的南輝百姓流離失所，或者直接死於馬下。
很多士兵都睜著眼睛，看著頭上的房梁發呆。他們很惶恐，也很迷茫。就算行軍打仗那麽多年，跟著銘王那麽多年，可每每到了戰爭前夕，他們都會感覺到一股力量，好像在吞噬他們的意識一樣。
於是很多士兵在輾轉反側以後便爬起來，找來紙和筆，開始書寫自己的遺書。許多不會寫字的人就會三三兩兩的去找會寫字的人，口述著，請他們代筆。
有些說到情深之時，還能聽到弱弱的抽噎聲。
而資歷較老的兵則依舊躺在被窩裏，有些罵著新兵沒出息，有些仿佛睡得很熟。然後他們會不約而同的想起了自己埋在地下的酒瓶。裏面不是酒，而是他們可能在幾年前就已經寫好了的遺書。
死亡……這個詞他們經歷了無數次。可這一次，是他們最沒有底氣的一次。
因為他們不知道，他們這樣的犧牲，能夠換來多少敵軍的死亡，又能夠保護多少人。
或者……
這一次是完全被他們屠殺得毫無還手之力。
雖然這種消極很快就會被憤怒和毅力趕走，但這個問題，誰都會想。
就連孤墨銘有時候都會想著會不會見到明日的太陽。
但現在，孤墨銘卻很堅信他們會得到勝利，不為別的，只是因為宮九卿就在這裏。他相信宮九卿。
宮九卿也相信自己能夠獲勝，或許其他軍隊他不敢保證，但是孤墨銘帶出來的兵，他也很相信。
這種彼此的默契和信任來得沒有道理，有時候都會讓這兩人感覺到詫異，就好像兩人天生就應該並肩作戰的一樣。在一起無論是談論兵法或者商議計謀，都有種不謀而合的感覺。
所以相處起來很舒服，毫無壓力。
但孤墨銘也知道，他和宮九卿的關系，估計也就止於並肩作戰了吧。
“銘王想什麽呢？”
坐在孤墨銘對面的宮九卿看著孤墨銘有些發呆，於是不禁問道。
孤墨銘反應過來，然後緩緩搖頭。
宮九卿笑道：“還記得第一次和王爺喝酒，當時的我似乎很丟臉啊。”
孤墨銘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與宮九卿第一次喝酒的場景，當時孤墨銘實在是沒想到宮九卿的酒量竟然這般差。
想想時間也過得真快，仿佛昨夜發生的事情，如今都過了四年多。
“的確很丟臉。”孤墨銘毫無忌諱的說道。
宮九卿擡起酒杯，稍稍遞了出去，道：“那麽現在是不是好多了？”
孤墨銘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，也同樣擡起自己的酒碗，與宮九卿的酒杯碰杯。然後搖頭道：“區區三杯罷了。”
宮九卿聳了聳肩：“和您比起來，自然是差了一些。但是我自己就覺得感覺良好。”
孤墨銘難道的笑道：“恩，自己覺得好便是好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所以……這兩個人真的會把天聊死。
一陣沈默，氣氛瞬間尷尬。好像每次兩人的獨處聊著聊著就會尷尬起來。
說了上句便會聊死下句。
然而這次，確是宮九卿率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，道：“王爺還是和以前一樣，不會聊天。”
孤墨銘微微一楞，並不多解釋。看臉色和表情也沒有生氣，默認了宮九卿的說法。
孤墨銘拿起酒壺，先給宮九卿酒杯續上，再給自己的酒碗滿上。
因為他的酒碗相對來說比較大，感覺酒壺倒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將酒碗倒滿。
期間，孤墨銘若有若無的問道：“這兩年，你過得怎麽樣？”
宮九卿微微一怵，隨後才反應過來是孤墨銘在說話。這個人啊，冷冷清清的，有時候說話都是突然就說出來，而且還不帶表情和動作。要是不註意，都不知道他說話了。
宮九卿也不矯情，想著自己也算是老江湖的人了，也沒有什麽避諱的。
宮九卿道：“也沒什麽，就是裝成瞎子到處給人算命，掙點飯錢。”
孤墨銘並未做多大反應，只是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哦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果然，又聊死了。
看來真的只有白曉賢那個話嘮能和孤墨銘聊天了，反正白曉賢不管對方接不接話，他都會一直說下去。
宮九卿想著，幹脆也學學白曉賢好了。
於是，宮九卿開口道：“那時候煙雨樓的人暗中監視我，卻不想我居然遇到了辛木飛。在辛木飛的幫助他，我才能夠擺脫煙雨樓的監視。”
孤墨銘點了點頭，這也就難怪煙雨樓會不知道宮九卿的下落了。原來是有高手相助。
“那麽風破雲呢？”孤墨銘出乎意外的問道。
宮九卿有些驚訝，沒想到孤墨銘居然會問他的私事。不是宮九卿反感，而是孤墨銘這個人真的是一個不會問對方私事的人。
“他啊，他是暗三。”宮九卿毫無保留的說道。
孤墨銘喝酒的動作微微頓了頓，然後道：“難怪。”
真想知道這兩年宮九卿都發生了什麽事情，竟然能夠遇到暗三和辛木飛。
而兩年前孤墨銘在那場賞菊會的時候其實暗中就在查辛木飛，最後還找到了他，和他交過手。只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。當時辛木飛雖然身手詭異，但明顯的內力不足。
雖然當時有將辛木飛打傷，但還是讓他給逃了。
所以辛木飛在看孤墨銘的時候眼神總是很不友好。
但今日白天所見到的辛木飛，功力明顯的進步了很多，恐怕此時的辛木飛已經到達了化境的地步。就連那個風破雲，也就是之前的暗三，竟然都達到了入境……
宮九卿像是看出了孤墨銘的心思，然後笑道：“因為辛木飛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開雲秘圖，而我，又恰好的懂得上面的文字。”宮九卿拍了拍胸脯，一副等著表揚的樣子。
可孤墨銘依舊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。
也就他能夠這般淡定，若是一般習武之人聽到宮九卿所說的事情，定然都有一場難免的大驚小怪。
宮九卿撓了撓頭，道：“本來我也想學的，但是無奈……”宮九卿話沒有說下去，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形容自己。
說四肢不發達？可是情況好像也不是完全如此。
其實就是太懶了，覺得練武太辛苦，所以才練不下去。可是這樣說的話，會不會太丟臉了？
哪知孤墨銘接話道：“你的脛骨不太適合練武。”
宮九卿大力的點頭，道：“對。就是這樣。”
對，不是因為他懶。是因為他脛骨不適合。
孤墨銘看著宮九卿這樣幼稚的樣子，不覺揚起嘴角，微微一笑。
“宮九卿。”孤墨銘突然叫道。
宮九卿一楞，這還是孤墨銘第一次當面叫他的名字。
“對不起。”孤墨銘再次說道。
宮九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孤墨銘說的是什麽事情。
“真的沒關系，其實我還要感謝你。”
“？”
“天降大任，有些人，有些事情，註定便不是我的。而我的一生，或許早就註定了該怎麽過。是你將我拖入了正正軌。”
孤墨銘顯然對這句話理解不是很全面，有些疑惑，可又有些明了。
宮九卿擡起酒杯，展顏一笑，道：“不知道他們今晚會不會抓到魚。”
“今晚……會不會早了？”
“不早，有些小魚就是沈不住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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